吃过午饭,就象有蚂蚁爬过心脏般产生一股奇庠,我知道:又到了该解毒的时候了!于是我小心翼翼地向老婆大人请示:“我发现儿子最近食欲不振,要不,我去给他找点天然绿色食品补补?”
不待她反应过来,我已“砰”地关上门,飞快地到楼下杂物房收拾装备出发了。每当这时,我总显示出远超乎平常的敏捷身手。
钓点离家不到三公里,这里原来是一个废弃的红砖厂,挖泥造砖后形成的几口塘。这几口塘同一老板,我选的这口塘面积不大,小罗非极多,通常都是饵都还没沉到一半就被小罗非抢食一空,所以很少有人来这里下钓。
然而这里却是我的最爱,因为老板虽放过鱼,却从不投料,水质虽谈不上清洌见底,却都来自天然降雨,周围也没有任何污染企业,可算是野塘,去年我曾在此大获丰收。最重要的是,这塘边有一棵树,可大为减轻烈日如焚之苦。
果然,今天我又是这口塘的唯一钓客。这里的酸蚁极毒,若是不小心被咬上一口,不但奇痒难熬,还会肿上一个大疱,几天不消,让人苦不堪言。我首先把到藏在草丛中的黑旋风找出来在钓位喷了一平米左右的区域,才开始整装下竿。
这个钓位虽然可免遭曝晒之苦,水却较浅,四米五的竿抛满竿也才一米多的水深,小罗非极多,让人不胜其扰。
我很快钓上几尾小罗非,于是挂上双钩砸了两根海竿。这里小罗非多,却成了黑鱼的天堂,让我常有斩获。
又上了一条小罗非,于是我又从草丛中找出一个矿泉水瓶,这瓶子上绑有半米多的线及一个钩,我把小罗非挂上,打算扔到岸边灌木丛旁的水中。这是黑鱼喜欢呆的水域,常有意外惊喜。
想不到这次我竟被鱼钓了!在我扔瓶子的时候钓上的小罗非挣扎了一下,让线挂到我左手无名指上,当手指上传来一阵疼痛时,我定睛一看才发现十号的伊豆钩已深深地扎进我的无名指里,一股殷红的鲜血从中汩汩而出,而那瓶子还在我手下晃悠。这是我第一次被有倒刺的鱼钩连倒刺一起钩到肉中,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
说实在的,感觉并不是很痛,但这枚小小的鱼钩却让我陷入两难之境:撤吧,实在不甘心,不撤,又该如何处置?
我盯着鱼钩看了半晌,咬咬牙,决定用狠劲自己把钩拔出来!心里想着男子汉大丈夫这点小伤算什么,影视上还常看到某些大英雄自缝伤口呢!咱也来当一回英雄!
于是我左手用力地捏着钩尾,咬紧牙关,眯上眼,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并猛地发力一拽!
一阵剧疼从我指上传来,让我疼得直吸冷气,而鱼钩却从我左手中滑出,依然纹丝不动地扎在我右手无名指上!
要让我重试一遍,我真的很难再鼓起刚才勇气了!要知道那倒刺在钩鱼的时候不牢固,可是在钩我的时候却稳如磬石。
但我也无法甘心忍受就这么失败收场,于是决心改变策略,打算顺着倒刺把手指钩穿,然后再来一下狠的把钩柄拔出来。
说干就干,我用右手拇指捏着右手无名指,左手捏着钩尾顺着钩尖方向往外挑。
也许是我皮肉太韧,钩尖还没露,我指上钩尖的位置就鼓起一个小山包,阻力极大,我用指甲按在钩尖边缘位置上发了几次狠劲,才把钩尖钩出一点点。
疼倒不是很疼,只是阻力实在太大了!而我左手又不好操作。此时我已是大汗淋漓,手也有些软绵绵的似乎有些脱力,看来,靠自己已经很难把这枚钩取出来了。找外面的钓友帮忙吧,大家不熟悉,他们大概也需要极大的勇气才敢帮这个忙。然而就此收竿我也不甘心,想着离家也不是很远,小区下面就有诊所,于是把装备扔在塘边不管,立即开车到诊所取钩。
进入诊所的时候,诊所里正有一个小女生在打吊针,她似乎有点晕血,看到我手上的钩,立即脸色苍白地眯起眼睛转过脸去,一副不忍睹的样子。
女护士倒是显得异常淡定:“这样的鱼钩,我一年至少要取好几次!”
果然,她技法十分纯熟,在我指上注了一小点麻药,然后从钩尾处剪开一个小口子减少倒刺的阻力,接着用摄子夹住鱼钩往外拽,尝试了几次后,终于帮我把钩取出来了,并帮我缠上了圈厚厚的纱布。
我想着每年不知被鱼钩钩到过多少次,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于是破伤风也没打,就急急忙忙地赶回钓场。
看到那两根海竿的线依然紧绷,于是又钓了一尾小罗非重新绑钩挂上矿泉水瓶扔出去后,才开始打下重窝钓泰鲮。
我对付小罗非的方法就是打重窝,把花生枯用水湿后团成七八个拳头上的团扔到钓点,先把小罗非喂饱再说。
我试着甩了几竿,指上的纱布虽然给我造成不便,但并不影响我动作,伤口也没什么痛感,于是在钩上捏上大枣般大的饵,准备候泰鲮。这方法我履试不爽,去年多的时候一天可以斩获三四条四到八斤重的泰鲮,巴掌大的罗非十几二十条。但今年泰鲮还不怎么开口,钓了好几次只斩获过一条,巴掌非也未曾开晕。所幸总有黑鱼善解人意给我安慰。
约二十分钟后,那只矿泉水瓶突然剧烈地动了起来,终于开张了!
虽然从动作的幅度看这条鱼并不大,但中鱼总是一个好开头。于是我抄起抄网跑到矿泉水瓶边抄瓶子,那黑鱼虽剧烈挣扎,但大力码线缠在灌木枝上,只能束手就擒。一尾六七两的小黑鱼无悬念落护。
大概是窝料被小罗非消灭得差不多了,上钩的小罗非又多了起来,由于我手竿用的是三号的新关东,并过滤掉很多无用信号,但还是有很多小罗非挂中鱼身被我顺手扔回塘中。
海竿上的铃铛突然炸响,一根海竿也猛地弯上去,上面的御力器也发出了让人心颤的声响!
我立即兴奋地冲过去将那根海竿扬起!
虽然我御力器开得软,但手感依然很沉!在我扬竿之后,一股巨大的力量从手上传来——我的血液立即沸腾了,感觉不象我所熟悉的那种两三斤的小黑鱼!
待它的第一股冲劲过后,我一边小心翼翼地调紧御力器,一边沉着地收线攻了起来!
又是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让我愈加地兴奋了,同时心里有些疑惑:难道是泰鲮?
去年我海竿挂罗非,就很意外地得过一条八斤重的泰鲮。那是一条与我极度有缘的泰鲮,它曾从我的手竿上挣脱,并扯断了我的三号尼龙主线,结果两天之后却在冥冥之中被一股神奇的力量让它带着这根主线与我的海竿缠在一起,然后为我一家数口的肠胃建设做出了无私的奉献!
为了避免缠线,我一边谨慎小心地攻着,一边把手竿从水中提起放到一边。五六分钟后,那鱼终于被攻近水面,闪了一下微白的身影。
难道是白鲮?我心里更加激动了!我以前只在这张塘里得过四指大的白鲮,可是这家伙看起来至少有七八斤重!我连一斤以上的白鲮都没得过,七八斤的白鲮,光想着都让人激动!
这鱼终于露出了它的卢山真面目——原来是一条鲶鱼!
我以前得过最大的鲶鱼才三斤多,这也是一个记录!于是我更加的小心了——如果攻不上,这将是一辈子的遗憾!
它终于力乏了!我抄!
然而这条鲶鱼很长,我35 cm我抄网从头只能抄进到它大半个肚子,它一挣扎,又跑了数米。幸好我的御力器又很给面子,让它始终在我的控制之下!
我变得更耐心了。
我抄!我再抄!
这条鲶看来真的很乏了,被我拉到很近后,连抄了好几次,终于在它翻转身子的时候被我抄进网中!
我提起沉甸甸的抄网,心在歌唱!我一边欣赏着自己的战利品,一边估摸着它的重量,长是挺长的,约有七十几公分,修长修长的,身上的线条比拥有魔鬼身材的美少女还动人——虽说鲶鱼不太重称,但这条没有十几斤也该有八九斤吧?
拍照,入护!
有了这条巨鲶入护,我感觉自己精神百倍,骨头都变轻了,心里却变得无比踏实,同时对自己轻伤不下火线的决定感到无比英明!
中个钩算得了什么,今天简直是超值的!
在这过程中,我手指上缠着的纱布不知什么时候弄掉了,伤口也不再流血,我活动了一会手指,灵活自如,伤口即使湿水也没有什么疼痛,看来没有大碍。
接下来我对钓手竿变得有点心不在焉起来,另一根海竿铃铛倒是响了两三次,可惜都没有斩获,直到下午五点半左右,才又上了一条一斤半左右的黑鱼,算是锦上添花。
当西天的残阳避开树荫落到我身上的时候,以往收工总是磨磨蹭蹭一次次一再推迟的我却很干脆爽快地收工了。回到家用卷尺一量,这第鲶鱼竟有78cm长,可惜没有称,无法获知它真正的重量。
不管怎么样,这也是一次难忘的垂钓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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